七

［正剧向］为什么人希望付出的感情会付以回报

32.

 

19:43PM

 

当你走出旅馆打车来到警局的时候，黑夜已经再度光临底特律。

 

你直接走去地下室，打开门后略显狭窄的楼道通往证物室，两道嵌入墙壁延伸的照明设施发出昏暗清冷的白光。你突然注意到玻璃上投影的红色“doors locked”，下意识将手伸进衣兜准备摸出钥匙卡解锁门禁，却发现衣袋里空空如也——钥匙被你落在刚才换掉的衣服口袋。

 

你一个人在地下室对自己的愚蠢忍无可忍地大呼了一口气。

 

“Fuck，我怎么会把它给忘了。”

 

就在你准备转头的瞬间，突然注意到楼道口的门打开的声音。

 

“Who’s there？”询问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你走上前去想看看是谁来了。

 

对方沉默，以匀速下楼的脚步声予以回应，然后你看见汉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Father？”你向他打了个招呼：“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Hank站在昏暗的楼道里挑起眉微微撇着嘴，听语调貌似有点不愉快的样子：“我听说下午你去大厦调查，那个异常仿生人手里拿的是你的配枪。”

 

“Uh…”你预料到下一秒面前的父亲就会不留情面地臭骂你一顿，你已经能想到局子里都传开了些什么话题——授权查案的底特律市局探长黛西·安德森，在下午调查现场时被异常仿生人缴械，诸如此类的论调听起来特别讽刺。

 

“好不容易把你等来了警局，一声不吭的就直接到地下室来了，嗯？”汉克站定两腿微岔，双手抱起胸的样子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你成了一个犯了严重错误而被训斥的小孩，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裤子前面磨来磨去。

 

 “如果你是来问关于枪——”

 

“对你来说你的任务比我的担心看起来更为重要？”他的头随着自己的话点了起来，觉得你在家庭责任方面比起三年前依旧毫无长进。

 

你明显理解错了汉克为什么心情有些糟糕。

 

“你可以给我打电——啊…”你说到一半才想起，你还没有给过汉克自己的电话。

 

他得到在场人的回复是你已经离开大厦，回到警局找不到你的人，找不到你的仿生人搭档，他没有你的电话，甚至连你的行踪都无法把握。

 

“I’m sorry……”

 

“It’s okay.”Hank以一种不以为意的语调作为对你道歉的回应，好像他已经习惯了你就是这样的女儿似的。

 

你有点难为情地开口：“I‘m fine，dad……”

 

“……”站在门口，你身子两侧的胳膊无所适从地摆了摆。

 

“杵在这儿干什么，进去调查你的案子。”汉克看见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已经放下心来地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你叫住了。

 

“等一下！我，我没带钥匙……”你窘迫极了，声音越变越小：“我把它落旅馆了……”

 

汉克转身前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迟疑间想到了什么，之后又像是对你的愚蠢表现出无言以对又有所妥协一样。

 

“Here，拿着。”他走到你跟前，把手里的卡递给你又扭头离开。

 

你听到他从老远的门口问你：

 

“多问一句，你晚饭吃了吗。”

 

汉克对你的回复似听非听，他想起一些东西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许久没有接触高科技的他特意留心了一些有关仿生人的一些知识。

 

他早晨给你的那份早餐目的并不单纯。

有些型号的仿生人可以进食，但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仿生人的女儿，她自己会觉得饿吗？他询问自己。

 

然后他关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证物室里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那些白光在适应了地下室的昏暗以后相当刺眼。

 

没有任何技术手段的你对于那些证物束手无策，但这对你来说并无所谓，因为你本就不是为了调查证物才下地下室的。

 

你只是良心驱使，为了感谢那个茶水间保护你的操作员JB300，而事实上你的行为也不过是假惺惺地做一些寻求宽慰而毫无意义的自我暗示，因为你看起来并不在乎他能不能听不到并解释你的感谢。

事实上，那个仿生人或许只是在救同类，如果被伤害的是人类，那事情未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地下室回来后，你穿过各个警员的办公桌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在对面坐的汉克看来你就是在盯着桌前的另把椅子发呆。

 

“你的搭档呢？”Hank走到你身边不经意地询问：“我是说康纳。”

 

你看着一旁空荡荡地座位心不在焉地回答：“返厂维修。”

 

“He will come back soon，don’t worry.”

 

汉克在你身边静静的站着陪了你一会儿，他的性格让他很少会说些什么，那些安慰的语言从来都很难从他口中听到，他只是鼓劲似的拍了拍你的肩膀。

 

“记得回家。”已经下班的他留下一句话慢悠悠地走出了警局。

 

汉克只猜对你想法的一半。

 

哪怕是人心，也得隔着肚皮，更何况是难以理解的机器。

 

你发呆的另一个原因是康纳值不值得被相信。他能不能作为之前的51回到你身边、和Connor本身对你来说是否仍旧安全，这两者对你来说都同样重要。

 

手头解不开却变得越来越急迫的案子、对汉克的拒绝和渴望被接受的感情越发膨胀、对一无所知的康纳焦急忧虑且伴随着他随时变脸的不安和恐惧、茶水间被救让你自己的立场开始有所动摇，事情发生的太迅速太杂乱使你被憋在太多情绪里，你太累了，你得找一个出口。

 

你最终还是向自己无力和情绪化的懦弱一面妥协——你逃避似的动身去找卡尔。

在DPD门口你见到一辆暂时停靠的出租，里面的人正刚迈出一条腿，你认得那双鞋，认得那条裤子，那套特殊质感的制服，黑色白点阵纹理的领带，发着淡蓝色荧光的LED以及棕色硬直的头发，还有那双你打量过多次的眼睛。

从黑色车厢中出现的是你的搭档——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