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正剧向］为什么人希望付出的感情会付以回报（康纳x你）

25.

10:04AM

身边的吵嚷声终于大到你忍受不了的地步，一直半睡半醒的你这才坐起来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刚睁开眼睛，你看到眼前的桌子上放好了一个纸袋，视线往上移会发现散发着快餐气息的纸袋被握在一只手里，你不用再往上看也知道而那只手是你爸爸的。

CHICKEN——纸袋上这么写着。

“啊…我本来…”Hank在你面前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没想到你恰巧就在他放食物的时候醒了。

你心情复杂，但又怎么会为难给自己买早餐的汉克，你感动都来不及。

“Thanks，dad.I’m starving.”一天没吃东西的你留住他想要离开纸袋的手，躲躲闪闪地把眼睛悄悄地移到空无一物的地板。

那只手暖和极了。

对于你诚实的反应，汉克有点吃惊，他放弃了解释，将另一只手覆在你的肩膀上。

“今天晚上回来住吧。”他临走前这么对你说。

康纳从昨晚开始就坐在你让给他的椅子上，为了防止操作电脑的提示音打扰你，直到警局里变得熙熙攘攘才打开你面前的电脑，查看所有警局登记的有关异常仿生人的案件。所以，他也看见了汉克对他作出噤声的手势，和蹑手蹑脚把包装袋放在你面前的全过程。他运作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人类的情感转变的特别快，睡眠可能有助于缓解人类之间的紧张关系。

你刚睡醒，看见一旁开着显示器却没有看屏幕的康纳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凭借多年被同事剥削早餐的经验，你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的胳膊问了他一个愚蠢的问题：“吃么？”

你只把他当作自己的队友，一个需要保护的外行。

“我具备模拟进食的功能，但是我——”

“……对不起，睡晕了。”你一边把手里准备递过去的汉堡拿回来，一边开始满意地用垃圾食品把嘴里塞的满满的。

你又一次打断了康纳的回复，看着他悻悻地闭上嘴的样子觉得可怜极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无辜地咽下一口汉堡，舔了舔下唇。

Connor注意着你吞咽的动作，确认你的确把食物吞下。但这并不能提升你在康纳程序里被判定为是人类的可能性。

仿生人部分型号可以进行进食，比如昨天逃跑的那个儿童型，CyberLife公司可以提供更高级的定制服务。然而多数人不会选择让仿生人进食，首先是因为模拟进食功能价格不菲，多数人不会要求自己的仿生人实现这样无意义的功能，其次是——仿生人每进食一次会消耗体内储备的相当多的能源将食物中的能量提取出来进行利用，但无疑会降低仿生人的使用寿命。

你根本不知道康纳打量的目光，心满意足地喝掉最后一口可乐，环视了一圈今天早晨工作悠闲的警局。

无所事事地你看向一旁熟练使用电脑的康纳，你想到昨晚的事情，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被打坏也无所谓？又或者是你听从指令的防火墙坏了？”

“我的‘防火墙’很厚。”康纳俏皮地冲你弯起眉毛，表现出一副你无需怀疑他是否正常运作的模样。

但他的确觉察昨晚自己开枪前软体不稳定，那一瞬间他回忆起跳楼的仿生人对他说的话——你为什么做这种事？You are one of us.

“你自以为是地帮人类做事，其实也不过是他们的奴隶。”康纳重复出这句话，在他看来，是在问同为仿生人的你这句话的含义。

“Come on，Connor.”你以为自己的助手迷失了方向，而帮助他想开就成为你的义务。

“你看起来很迷茫，但是这句话说得没错。”你的语气带着肯定，毋庸置疑地回答：“仿生人就是为了完成人类的工作而诞生的，作为一种效率极高的人型工具。没想到你会被这个问题困扰，真有趣。”

如果他真的是自以为在做对的事，而且确切地明白不会得到任何回报，那他就并不只是在完成工作，而是坚持一种信念罢了。

除非他还没能理解到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这个解释和你的行为相悖。”康纳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靠椅认真的跟你讨论：“我作为公司生产的机器，你无需担心我是否损坏。”

但是你却为了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工具，不顾汉克的命令自己开枪了。

面对这样的质问，你不得不重新组织起语言，犹豫着要不要脱出自己对原型机康纳复杂的情感。

原型机，只有一台。

你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我不应该开枪的。”你泄气地往靠背上躺。

康纳没有问你为什么，他已经摸清你说话的风格，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注视着，等你的下一句话。

陷入昨晚不好的回忆，你用拇指捻了捻食指的指腹，觉得自己的手上沾着和当时一样黏腻的蓝血，你说：“但不后悔救你。”

Connor预测到你接下来要展开的话题，因为之前你们就讨论过同样的东西，他认为你不可能推翻之前的答复。

“阻止一对相爱的人，的确让我感觉很不好，把她们当作正当防卫的人来看……掐死那个男人好像也没什么错。而我开枪，只是因为她们不顾后果的反抗的方式不对，如果这么做的是人类，我也会无一例外地开枪。当然，考虑到你可以修复的特性，想要保护你的自私原因现在看起来愚蠢了点儿。”

“它们不是人，它们是机器。”康纳再次强调仿生人的定位，这让你觉得很不愉快。

“你不是在问我仿生人是不是奴隶吗？那我准确的告诉你我自己的看法。”面对无法独立思考自由是什么的康纳，你觉得为了给一无所知的他树立正确的思想，再讲五遍，十遍都无所谓。

“在我看来，有自我意识的事物被忽略生存需求，就等于被视作奴隶。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支持仿生人拥有意识，不管它外表和人是否相同，它们都应该乖乖地做个机器，就像它们本被期待的那样。”你无奈地对康纳微笑。

“Did I do something wrong？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把自己当成你的上级保护手无寸铁的你？那你就想错了。人类对待物品也会同样珍惜，只不过这些情感因人而异，别忘了，汉克也为你做过同样的事。”更何况你是原型机。

你想到Connor是原型机，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我从来都不觉得任何一个仿生人理应受到伤害。”

“只不过它们的本职工作是为人做事，我并不觉得它们可怜，这就是它们的意义所在。不然人类为什么制造了比自己更聪明更强壮的物种？就为了它们抢走自己的工作，就为了让冷冰冰的机器代替自己享受更好的生活？”

“我觉得你和安德森副队长不一样，他看起来讨厌和人相处。副队长即使讨厌仿生人，却能站在仿生人的角度思考。”而你作为仿生人，却站在人类的角度发言。

康纳觉得你是异常仿生人的可能性有所降低。

“也许，爸爸他是个纯粹且固执的老好人，不理解仿生科技的本质，只看到了Deviants的表象。他可能只顾及感情，很少讲对错。”你笑了笑，接着说：“但是我认为，当仿生人和人类毫无区别地拥有了意识的时候，应该被当成人类同样的尊重。我觉得她们深爱着彼此——那两个夜总会的异常者，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被病毒侵染导致的行为异常，但她们看起来就像真的相爱。她们拥有感情，只是想和喜欢的人活下去而已，却没有任何人给她们平等爱人的机会……”

你复杂地向康纳投以目光，再一次端详他眉头蹙起的模样，感觉自己是像是试图唤起一个假装睡觉的人。

“……事实上，我反感仿生人做成人的样子。人类看着与自己一样外表却不需要给予尊重的个体，往往很容易唤起他们的施虐心。这听起来已经够糟了是吧？但更糟的还在后面。最初仿生人只是长得像人的物品，哪怕被粗暴的对待，人类也不会因为共情产生怜悯，但自从卡姆斯基执着地追求，他创造出了能和人一样能够感知和思维的东西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稍微在意过仿生人发展的人都知道，RT系列的克洛伊是他的代表作——首次通过图灵测试的原型机，我有幸见过一次，她和我接触过的低端仿生人不同，像是拥有生命，但是在我见到量产后的克洛伊展柜，觉得它们和克洛伊外貌相同，却有着说不出的木讷，像是——Dead things，没有灵性，只会听从命令，少有自己的见解。”

你抬手摩挲了一遍康纳衣前的一串有所凸起的编号，视线落回他好看的脸上，你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Connor，因为他的每次提问都让你觉得，他和量产的仿生人不一样，他会学习和思考，那么他理应知道一些有关于自己东西。

“我听自己的好朋友提到过：RK机型的原型机在制造初期就都被赋予了极高的自主权，他们本身就拥有细致的情感，也被赋予了一些看起来无用，但更像人类的小动作。”卡尔是这么对你说的。

看见康纳不插嘴认真的样子，你故意跟他说你看到的细节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你知道你思考的时候会轻轻地咬嘴吗？我觉得你都没有察觉自己进入案发现场会小小搓一下手的细节。”

“我这么做过么？”你看到康纳睁大眼睛，眼神里显出了几分惊讶。

“Of course you did.”这就是你得以确定，摸控生命在卡姆斯基走后也没有改变RK原型机高自由度传统的原因。

“和那些马路上不懂思考呆呆工作的安卓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惊喜自己亲眼见到了卡姆斯基离开公司后RK系列新的原型机，我期待你会比卡尔家的马库斯更像人类，但是事实是为公司做事的你显然不如他自由，甚至被加上了一些……类似于防火墙的枷锁。”

你紧紧盯着Connor制服上一串白色的编号，也一度觉得他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直接回应人类感情的。

康纳点了下头再一次重申：“我的确是RK系列的原型机，配备社交模组有利于我更好的和人类共事，但是我本身并没有异常的情感，不会因为软体突变导致任务失败。”

“你把昨晚的犹豫和昨天下午救人都归结于软体不稳定，你真的确定它有一天不会突变吗？”这句话你显然已经听腻了，你从座位上站起来，正式的把手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Listen，异常仿生人的案件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型号和出产日记都不相同，但你忘了，这些出错的安卓们全都是Cyberlife的仿生人，不能因为摸控生命在全国仿生人市场所占比例极大，就忽视掉出错的源头吧。你就不觉得事情发生地很蹊跷？说不定你们公司有人在设置程序的时候，已经偷偷给予了仿生人思考感情的能力。我是说，CyberLife说不定有内鬼，当然，现在内鬼也许已经留下这些潜在的种子，自己等待东窗事发愉悦地离开了，你可以试着查查你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文件。”

“我无权限查阅公司的内部资料，并且公司内部人员这样做的动机尚不明确。”你发现Connor调查资料的时候Led也会变黄，和昨天第一次与你见面时一样。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上层阶级的斗争在多数人民眼里都遥不可及，没人在乎他们为了任何理念竞争的有多激烈，远大的高尚的思想在人民的眼里都不能作为粮食充饥，你说他们愚昧吗，他们又能改变什么呢？就和现在迷茫的异常仿生人一样，他们也只是迫于形势苟活于世罢了。”

“我虽然表示同情，但我管不了他们。我能做的只在乎身边的人，你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是遥不可及的事物。你救了我，我出于感谢解答你的疑问。”

你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你已经独自说了快两个钟头。

“也许你有朝一日能做出自己的决定，康纳，你对自己的感觉毫不理会，虽然这很正常，程序将你设置为禁止作出不合理行为，但是你能思考，只是自你出场便没有人为你树立一些类似于正确方向的标杆，在你们公司的利益下，你甚至无法客观地进行判断。你的公司灌输的思想，你要仔细斟酌。现在在我眼里，你可能是个拥有意识却听从指令的奴隶，在Deviants的眼里，你为你的公司做事，像个被卖了还在数钱的笨蛋。”

“话已至此，我已经没什么能对你说的了。早点调查清楚仿生人异常的原因，不要再让工具拥有思想了。你选择做一个奴隶也没什么不好的，方便使唤和管理。顺便一提，原型机也是残次最多的产品，再过不久，也许就被你在乎的公司报废了。”

你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脑子里全是康纳棕色瞳孔里的无知。向洗手间走去的你半路上叹了口气，剩下康纳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任由他的Led变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