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正剧向］为什么人希望付出的感情会付以回报（康纳x你）

31.

 

STRATFORD楼顶自杀的家政型仿生人被在场的特警回收，你和逐渐恢复平静的康纳从楼顶走了下来。

此刻大厦里的温度对你来说颇具挽留性，如果不需要提供什么理由，你其实很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I saw something.”康纳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通过它的记忆，我看到……一个词，被刷在一块生锈的金属上——“

“JERICHO.”

 

“那你一定已经调查了一番数据库——那个黄圈圈刚才一直转个不停。”你回头瞟了一眼康纳，指了指他分析东西遇到阻碍的时才会亮起黄色的LED。

 

“如果它真的有用，你现在一定会告诉我该怎么办了。”你无奈地把头转回去，背对着康纳笑了一声：“还是说知道RK200的存在以后，你一直都有意让我去打扰一下曼费德老先生？”

“……”这次康纳难得没有接话。

 

“不知道为什么小心思又被戳破了？”你有点得意地按下一旁电梯向下的按键。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康纳向你回以礼节性求教的微笑，你打量他破破烂烂制服上的洞孔和胸口裸露在外的一小片的肌肤，发现即使这种情况下他的下巴也依旧能够高高抬起。

 

“你很不会藏自己的小心思。”不管是昨天汉克吃汉堡时他为缓和关系而生硬地套近乎找话题，还是刚才在楼顶向你故意提出那是RK200的血迹，那些语言承载的目的或者暗示都太明显了，于是你接着说：“只要语言带有目的性，就能够被察觉。”

 

准确的来说，能够被察觉不是因为说者有意，而是因为听者有心。

 

什么人才会处处留意他人语言里流露出的细节？不信任他人的人往往会比一般人更在乎与他交往之人的目的。你并不想让他察觉这一点，所以你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康纳的脸上可以表现的不以为意，但是他的语言总能透露出一些信息，比如他又开始质疑：“你看起来总是很乐于告诉我一些东西。”

 

“那你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吗。”康纳歪头，表现出的是嘲讽还是单纯的陈述事实你并不清楚——他的动作随程序而定，而人的动作随心情而定，你休想从谈判专家的动作里得出什么结论。

 

“……”你被康纳的问题噎住了，你的确乐于对他解释一些他不懂的东西，不是因为对知识掌握够多的狂妄，更多的是出于你觉得他在某种方面还是个需要引导的孩子。

 

至于他将来是否会用他学到的针对你，你的确没想过太多。

 

“叮——电梯到达79层”

 

你以沉默代替了回答，仿佛刚才来自Connor 的质疑并不存在，你和他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然后你刻意地选择站在他的右侧，并按下了1层的按钮。由于大厦戒严，闲杂人等一律被清除在外，于是电梯里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只有电梯一层层经过楼层发出的叮叮声。

 

“I wonder——”康纳再一次向你搭话，他故意延长了自己的声音，以确定你是否会回答他的问题，你已经习以为常。

 

“…You wonder what？”你暗暗扫了一眼他的LED。

 

康纳的左手往自己的衣兜探了一下之后，又把手放回身侧，他说：

 

“我想知道那枚子弹有没有对你造成伤害。”

 

“……”你的视线从他脚下的地板逃到电梯的一角。

 

像缓解窘迫一样，Connor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我可以选择不问。”

 

你开始盯着电梯里的按钮漫无目的地似看非看，思考过程中你考虑了一些托词，但那些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破绽回答，你觉得并不能在这个身为仿生人的高端型号面前起效。

 

康纳还在等待，他想从你口中听到答案，他想要你的解释。

The truth.

 

然而在听到你鼻腔里发出难以察觉的叹息后，他觉得自己并不能如愿以偿了。Connor觉得也许你不愿意亲口告诉他你的身份，亦或是，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并非人类的事实。

 

“没有，谢谢你关心，我没有受伤。”你觉得自己像小孩子怕被戳穿谎言般战战兢兢，又担心那份对搭档的不信任会让康纳怎么想，于是你动了动嘴唇：“Sorry，Connor，我们之间暂时还是有些秘密比较好。

 

无论你如何回答，Connor的结论都不会改变。系统的漏洞让他有机会跳过停止你机能的命令，转而让他有机会思考你之前不知道自己是仿生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你在茶水间才知道这个事实，又为什么异常冷静。

 

他头一次在没有程序指令的情况下打量起你的表情，看着电梯一角费力站着的你，他觉得那些疑问都毫无意义——无论是仿生人还是人类，黛西从来都没有中途换过人。

Daisy is Daisy，that's all.

 

“感谢你了救我。”

 

你惊讶于他竟然如此容易地就接受了你的答案，但你仍因为对康纳有所隐瞒而感到抱歉。

 

电梯到达1层，你走出电梯，刚才的对话仿佛从未发生。

 

走出玻璃自动门之前你的步伐显得怯懦了一阵，似乎有点舍不得室内温暖的气温一样。

外面的雪下的扑扑簌簌，漫天飞雪非常阻碍视线，只有附近几米内的马路车辙可见。线索支离破碎，案件仍未解决，异常仿生人问题不仅毫无进展，甚至愈演愈烈。你走到开来的警局车跟前，想着康纳茶水间失常的模样失神地扶着车门，你觉得这个附加的天气条件特别应景，未来扑朔迷离，难以看得透彻。

 

“我建议由我来开车，探长。”本应该习惯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康纳来到你这一侧，他摊开那只被刀刺中的手掌，一边向你要手里的钥匙，一边向你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你的背看起来伤的不轻。”

 

你不知道此时应该感谢康纳的体贴，还是讽刺那不合时宜的良知发现。你烦躁地把车钥匙扔到空中，也不在意造成你背痛的罪魁祸首能不能接住。

 

“这是老式的警车，甚至都不是自动挡。”你瞥了他一眼，表示怀疑康纳的能力：“如果你能开的话，那就交给你了。”

 

你打开后座的车门，放弃所有的矜持，像只搁浅的王八一样选择自暴自弃地趴倒在座位上面。

 

Connor为你关好后门，坐到了驾驶的位置。伴随着车发动的声音，康纳拉下手刹，他如是对你解释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正好是开着车送副队长回家的，我以为你会记得。”

 

那天凌晨隔着如柱的雨水，你并没有看清玻璃外康纳的模样，你也并不知道那个只露出个后脑勺、送Hank送到一半就掉头回来的人是他。

 

“你真的不要紧么。”你把头扭向康纳的后脑勺，担心他的状况可能不适合开车：“你看起来更需要回CyberLife进行零件更换。”

 

但不确定CyberLife 是否会因为节省资源而选择为其“更换部分零件”。

你有点不敢让康纳回去。

 

“仿生人失去部分蓝血对整体功能的运作影响不大。”康纳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向后视镜，他对上趴在后座的你的眼睛，又看了看你的后腰上布料上的弹孔，认为你对仿生人的相关知识并不是特别的清楚，而他有必要告诉你如何确定自身状况。

 

“……你介意打开暖风吗，车里有点冷。”

康纳督见你缩成一团，默默接受了想继续做人类的你，于是他打开空调的制热系统，而没有提出让你关闭温觉模组的建议。

 

车子很快就暖和起来，你身体开始放松，并告诉他你所住旅馆的地址，你需要回去换件衣服，再看看要如何处理一下自己的后背——它疼得已经到失去知觉的地步。

 

12分钟过后，康纳在底特律市最大的旅馆前将车停下，你趁他下车的几秒钟时间内表情看起来痛苦地坐起，然后感谢他贴心地为你打开后门。

 

“我可以背你上去，你也许觉得会好受一些。”Connor一边摆出随时蹲下背你的预备动作，一边征求你的意见。

 

你已经不想再因茶水间的意外与他斤斤计较，于是你用沉默表示默许，将手探向他的肩膀，僵硬地趴在他毫无温度的背上，还发现人类在绘制他人造皮肤的时候，在他脖子后面精心点的几颗痣。

 

你感觉他捞起你的腿，稳稳地站了起来。

 

在双手环上他肩膀的时候，你的手腕蹭过康纳衣服前胸的弹孔，还能感觉到Connor防水材质的上衣上沾着黏糊糊的蓝血。

 

“你要回模控生命了，对么？”

你一只手描摹着衣服的破洞，想到那些子弹还停在他身体的各个部分，心疼地把脸埋在他后背毫无味道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康纳……”

 

“It will be good to see you again，Sergeant.”